我是一个机箱
我是一台的电脑的机箱,嗯,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叫自己什么,反正这台电脑里面的大大小小的零件,别人一般都看不见,如果需要看看什么东西的时候,按照我们这的规定,必须先通过我才能转达。
当然,我并不是我们电脑的权利机关,他们只是通过我找人而已,你们可以叫我前台,外壳这个名字很土,但是也算是对的,呵呵。其实我几乎算是这台电脑的各种零件里面最不值钱的一部分了。我和cpu的身家几乎相差20-100倍,有的时候我也是很奇怪的,同样是一块铁,差别咂就这么大呢?不过当外面的人来看我们这台电脑的时候,我就最喜欢听那些官员模样的人说:看,你这电脑真的不错阿。其实他只是看到我的漂亮外表罢了:)他们才不知道我们电脑里面的零件一个个都是奇模怪样、灰头土脸的呢,呵呵。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上,真的有很多人,评价一台电脑仅仅通过他们对我们这些机箱的印象,而不是每个人了解一台电脑时,都会很内行地问:cpu是哪个厂家出来的?cpu什么学历啊?内存性能怎么样?主板架构好吗?什么?主板是从xx厂家来的阿,那兼容性一定不怎么样,我听说xx厂家啊……嘘,这些话别和别的零件说。
我平时的任务,再还有的,就是保持电脑的外观整洁了。这是我的工作的重要一部分啊,所以我喜欢上班的时候也偶尔照照镜子,化化妆啊什么的。对了,我不知道桌子上那些书本为什么看到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,同样都是女孩子,为什么她们不喜欢照镜子化妆呢。她们一定是嫉妒我:(
和我聊得来的,说来惭愧,就只有抹布了。她不是属于这台电脑的,她为整个桌子服务,偶尔还会去别的桌子帮忙。她闲着得时候,就会主动找我聊天。她很羡慕我,我看得出来,她总是耐心听我说我的电脑或者我的有趣的事情,等我说累了,让她自己说的时候,她就什么都不愿意说了。要说她也就总是反复说,她有个朋友的女儿,在一个贵妇人那做手绢的工作,是如何如何的显耀和高贵。我这时总是在心里想她真逗,把我们大家都不可能做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乐子,如果不是她的年纪太大了,我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。
我没有好朋友,我和硬盘内存他们虽然在一台电脑上面工作,但是我和他们真的很不一样。我不知道他们整天在黑屋子里面神秘兮兮的捣鼓什么。偶尔我也想和他们搭搭话,这时内存会说一些漂亮话,但是没有什么用,硬盘总是先笑笑,然后就不说什么了,最坏的就是cpu了,我和他说话,他总是不但搞不清我是做什么的,而且一看我身上别说数据线,连根电线都没有,扭头就走了:(
哼,我不知道他们身上那些鬼数据线贵电线有什么好的。比如说声卡吧,刚来的时候听说是在什么名牌厂家里面用了很长时间才培养出来的,身价特别贵,专门处理什么什么工作的专家,数据线什么都先不说,光为了他装驱动都花了主人两个小时。结果一开始工作,整个房间里发出鬼一样的叫声,气的我们主人再也没有用过他。只不过后来来了一个主人的朋友才重新用他,说以前工作不好只是喇叭的问题,换了一个喇叭。我看八成只不过给替声卡一个台阶下吧,像我这样的,别看只用几颗螺丝钉就安装好了,从来都不会工作失误,哼唧……说到硬盘,他身上也有很多的数据线啊什么的,但是他就还好,从来不为这些鄙视我。他很厚道,什么工作短时间不好做大家都会推给他,好做的cpu都分给内存或者别人做了,声卡啊,显卡啊什么的也都总是欺负他。我对他说你身上同样这么多数据线啊电线啊,你为什么不反抗啊,他总是笑,也许这就是所谓性格吧,我想。
终于有一天,他们几个在开会,网卡反复对cpu说:主人现在需要下一部电影。cpu就很为难地劝硬盘再挤出一些空间出来,硬盘已经连续工作几个月也没有休息了,红着脸说可能放不下,但是鼠标和键盘两个对此都是不依不饶。我看到他们两个就气坏了,不就是总裁看电影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歇歇了,这群小零件啊!我跑进去,大声说:硬盘大哥,什么东西你那要是放不了,你放我这我替你看着吧。整个电脑沉默了半分钟,然后爆发了这电脑有史以来的最大的哄笑声。
我哭了。不光是为了他们笑话我,还因为硬盘事后连安慰我的一句话都没有。抹布暗地里替我搽眼泪都好几天了,不过后来,我就很快原谅硬盘了,也包括其他的零件。我不是一个有记忆力的零件,我和硬盘不一样,他总是心里装着很多很多的事情,抹布说,那些事情多的惊人,比桌子上所有的书加起来都还要多。我不知道那些破破的书里面有多少事情,但是我相信抹布的话。抹布看上去很脏,但是她其实知道很多。
我原谅了硬盘,但是还是为他的忧郁感到难受。后来抹布对我说,我心里之所以难受是因为积累了一点静电,她细心地擦擦很快就发泄出去了。但是像硬盘,那些电都通过那些线流到他的内心深处,很难被宣泄出来。 抹布叫不出那些线的名称,也分不清用途,但是她看的出来,那些线里面流的都是痛苦。她说,cpu啊,内存啊这些零件,痛苦来的快释放的也快,只有硬盘这种性格的零件才会把痛苦埋藏在心里。抹布还说,像硬盘这样的零件,就算你去擦,他也未必能够把痛苦释放。
我不是抹布,也不能释放硬盘的内心的电,以后我就不和硬盘说话了,但是我一直默默关注他的变化。我想我和他是永远不可能联在一起的,但是我看到他沉默的面孔还是真替他难受。有时候想,有一个零件能让他快了起来该多好啊:)
有一天,一个漂亮的女孩来拜访我们主人,她带来完全不同的一台电脑。我只看见她的电脑那么薄那么小,外表看上去那么漂亮那么苗条那么光彩照人,我一直对自己外表的自信都动摇了。抹布也和我一起挣大了眼在旁边惊讶地看,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电脑,她本来想上去给他们服务,结果被他们的女主人礼貌地制止了。我特别注意地看那个电脑的外壳,身上倒也没有什么电线数据线啊什么的,但是我看得出来,她肯定也是从一个很有名气的厂家用了很长时间才培养出来的,所以她的表情总是带着那么一丝高傲,她和他们电脑其他零件也不像我这么生分,她可以很轻松地和他们有说有笑的,这就是气质吧,我想。
很快,一件更令我嫉妒的事情发生了。主人在他们电脑和我们电脑之间联了一根线,突然,我惊讶地发现硬盘特别高兴起来。他那几天很活跃,话也特别多,甚至主动要求声卡放歌,当然,偶尔莫名其妙问我:你觉得他们的电脑怎么样啊。抹布对我说,只有可能他遇到了他能理解也能理解他的人。我就不理解,抹布她和我一样不能读懂那根线里面传递的是什么内容,她怎么能这么瞎猜。那几天,我拼命地想读懂那根线里面流动的是什么,为什么会让硬盘这么兴奋,但是我看不到,而这么做的结果,只不过让我心里的静电慢慢积蓄起来。我心里的嫉妒开始疯长,我觉得硬盘肯定是看上他们电脑的外壳了,我对抹布说他们电脑的外壳真是臭美,薄薄瘪瘪的,黑不溜秋的,有什么好看:(抹布也很同意我,我又接着说硬盘也很不好,硬盘真贱,真贱对于我们零件来说是很难听的话,抹布就让我别说了,然后轻轻地擦着我。我只希望这日子早点结束。终于等到结束了,一天,那个电脑的女主人蹦蹦跳跳地来拔那根线,手一碰到我身上,立刻被电得跳起来,我听见她骂了一句脏话,然后对我们电脑的主人说:你赶快换一个笔记本得了吧,你这电脑土死了!什么,她要他换掉我们,我懵了,她还对他做了一个鬼脸?恶心:(
但是后来很快,主人真的决定要换电脑了,大家要散伙了。我看着他们不再整天开会,而是忙忙碌碌找自己的前途,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我没有什么事情做,我哪儿都不想去,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硬盘,度过我和他最后的时光。
主人看上去对别的零件都不在意,就是对硬盘特别客气,好像是希望从他那弄一些什么东西转移到新电脑上。我不知道硬盘心里面那些比书还多的东西是什么,但是从来没有看见硬盘的脸那么红过。难道剥夺他的一些记忆比把一些工作强加给他还让他难受?后来硬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,主人弄了一通宵,好多主人的朋友都来帮忙也没有办法。天亮的时候主人发怒了,说要format了他,后来又扬言要砸了他,最后还是决定把硬盘送废旧店回收。
硬盘走那天,我被拆下来,放到一堆杂物中间,没有见到他,也没能送他。抹布见了他最后一面,抹布告诉我主人最后还是动了感情了,让抹布好好把硬盘擦了一遍。硬盘用最后的机会对抹布说,他既不恨主人也不恨其它任何零件,他也再没有更多的遗憾,他说只恨他有太多的记忆,也就有太多的期待。他说他愿下辈子做个比我更大机箱,可以在我外面好好保护我。
再后来,抹布也把我擦了一遍以后,我也离开了,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们。
我是一块声卡
我是一块声卡。
对于一个有生活气息的人来说,他的计算机里面一定有我,虽然我只是一个配件:声卡。
人们在工作的时候,其实和电脑打交道就那么几个途径:键盘、显示器,然后就是我了,还有打印机什么的。我总觉得大家最喜欢的应该是我,要不给你一段无声的电影看,即使画面再清晰也够让你郁闷的了。
还记得有一天,老板很郁闷了,他告诉别人说他的声卡没有办法录音了。我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心里面叹了一口气:每天不断的mp3播放和录音、调试,我已经快要崩溃了。你不禁要问,声卡也会崩溃?是的,我的朋友。虽然我不是血肉之躯,但也是另外一种生命存在形式,这种生命和人的生命是截然不同的。到了一定的时候,我的电容、电感、电阻、集成电路就会老化,尤其是电容和电感,老化以后会让我面目全非的。我忍不住哭泣了:等我老化的时候,一定要把我拔下来,不要让我在那里现眼。
st硬盘的感情变化我是知道的。因为他原来是个很闷的家伙,整天不跟我说一句话。不过这一切自从一块ibm笔记本硬盘的到来而发生改变。那天,他很happy地让我唱起了一首老歌:明明白白我的心。可怜的st,瞅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,但要打个荡人心肠的kiss又是那么地难。我明白st的苦衷,就使出全身的解数,打开了四个声道去播放。四声道跟双声道的区别,就像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一样,都是音乐,但表达方式有所不同,能表达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。
自此之后,st就经常弄一些歌来让我唱,例如“像雾像雨又像风”、“对你爱不完”等等,有一天他还要唱“回头太难”!没有办法,我就告诉他:“兄弟,只要你能摆脱那几颗螺丝钉,你就能kiss她个够了”。st不语。我想我是刺激他了。
一个礼拜就要过去了。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,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。因为ibm虽然没有说,但她最近总是发“吻别”让我来唱,也许这也是一种暗示,但st一直没有觉察出来。
kissbye,kissbyebye,你们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吗?我在心里这么想。
那天晚上,整台机器都shutdown了。这是很少有的事情,在我的记忆中,一般总是开着的,最多也就是sleep几个小时而已。shutdown以后我们就都不能动弹了,基本上不能看到、也不能听到任何东西。这样的情况,一般是断电了,或者是主人要打开机箱对我们这些部件进行机械操作的时候。不过这样的沉睡也是好的,否则如果在清醒状态,会感到自己身体从主板上剥离时候闪电产生的灼烧,火辣辣地疼。这种刺激传到电容和电阻那里,经常让他们极度兴奋,身体开始不断膨胀,结果就是惨不忍睹的爆裂。
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,我的耳朵还清醒着。原因很简单,一个麦克风还和我连在一起。我和麦克风的关系十分地好,她是硬盘的小妹,就住我隔壁。我时不时会从门口的三个洞往外看,瞧她在做什么。而她也经常敲我的门,然后很不客气地说:“sb,我要和硬盘讲话,给我弄条路出来”。我就打开开关,不过数据总是要被cpu审核一下,还常常整整容。
我有时就琢磨这家伙是不是侵犯了麦克风的隐私权。说实话,我很欣赏麦克风这种性格的女孩子,直来直去的,热情的时候让你能感觉到她纯真的心。不过每次听她叫我sb我就有些想吐。“拜托,我叫SoundBlaster,叫我全名!”“知道了,sb。sb你昨晚睡的还好吧。”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。
麦克风整天不睡觉,也不吃电,这让我总感觉很奇怪。她就告诉我:“知道什么是能量吗?电是,声音也是!sb……”她还说,每当有声音传到她的身上,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,然后就能产生电流。真奇怪。不过她给我的就是这种电流,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,虽然这电流总是特别微弱,我要全力工作才能辨析清楚。
那天晚上,我就是在麦克风传来的电流中突然清醒了一下。不知道哪里来的电流,在睡梦中把我叫醒了,然后我就听到两下碰撞的声音,还有伴随着的两声“吱”。之后一切又安静下来。
第二天,麦克风告诉我,昨天晚上是硬盘的声音,是st和ibm的kissbye的声音。我没有说话,不知道为什么很怅然,很迷惘。麦克风还告诉我,幸亏电源线和信号线帮了他们一把。他们和硬盘紧紧拉着手,然后那人拉了几次没有拉动,用力之下才造成st和ibm的零接触。真是幸福,我想,孤独的人是可耻的。即使是kissbye也好,毕竟他们曾经拥有过
唉!
时间过得很快。自从整台机器的工作中心转移到处理大堆大堆的pdf资料以及撰写一篇篇的文章以后,麦克风就被冷落下来。我有时就逗她:“妹子,好久不去看你大哥了,要不要哥给你开道门”。麦克风这个时候总是扭过头来,用刀子一样的目光注视着我,“soundblaster,我不叫你sb了好不好。你看我的脸都脏了”。麦克风是个坚强的女孩,她不会哭泣,我也只是从她传来的极微弱的电流中才知道她心中的郁闷。
又是一天,我正心不在焉地打着小盹。突然st给我兴冲冲地发消息:“兄弟,给来首《献给爱丽思》!”我眼都没睁,懒洋洋地打开两个声道,就让解码器忙活去了。“喂,给四个声道好不好!你这sb!”God,st什么时候用这口气跟我说话来着。“怎么了你,发神经啊你!给那个家伙听四个声道,有没有搞错!”“sb,你瞧,谁来了!”转过头去,我就看见了ibm的微笑。
欢快的声音从我体内掠过,四个闸门全部打开,让他们的泪水尽情地交融在一起。一曲完毕,大家都沉思着。麦克风突然敲打我的窗户:“你听。”我忍不住笑了:“hi,st&ibm,给你们听点来劲的。”麦克风站直身子,随着她的扭动,一曲《蓝色的海洋》飘了进来,经过主板、内存、cpu到达st,然后又经过cpu、内存和主板,通过我的小窗奔泻而出。
- 本文固定链接: https://www.dragongod.net/2009/03/life-in-a-pc/
- 转载请注明: 龙天 于 龙天小筑 发表
很久以前看过这篇文章,作者的构思非常好,对电脑硬件也是相当了解啊。
hoho~沙发,其实你应该多多去其他的blog留言,这样就有人和我一起抢沙发了。
@西崽猪猪 >_<俺害羞,不要那么多人看。那么多人关注会给我压力的……